長沙陳家大山楚墓出土

中國古典繪畫起源相當早，從考古遺跡來看，人類的繪畫幾乎都是從發現原始先民的岩洞壁畫、彩陶紋飾等開始，布帛紙張為素材則是長沙陳家大山楚墓出土的戰國時期的帛畫，《人物龍鳳圖》，本畫作是以墨繪淡彩色畫為主，可見以墨為繪畫本體可說早在戰國時期，開始運用毛筆與墨所繪製而成。《人物龍鳳圖》可說是見證了中國古典繪畫從岩洞壁畫、彩陶紋飾立體作畫形式，走向以絲織品為人物肖像作畫最好的見證。 這幅作品根據考證是稀釋的大麻油調和礦物色、植物色與動物色作為繪畫顏料，人物形象採側臉舉手合掌，從面容、身形、動作足以判定為女性肖像畫。畫面左上方的鳳凰形狀，綜合了雉鳥、孔雀等鳥類特徵，想像創造出神聖、莊嚴的神鳥一足踩踏在最左側蛇的身上，象徵巫女祝禱以鳳鳥引道，為的是引魂升天，造就了單線平塗的繪畫特色。 上週我們曾經提過關於繪畫上初步完成了從「樣式」到「筆墨」，以「筆」帶領著「墨」，以「描」創造「皴」的技法，由「染」到「暈」的墨法表現。 筆強調的是線條表現部分，線條一直以來在中國古典繪畫至關重要，線條會因著用筆力度、筆跡形態創造不同的勾線方法，明代鄒德中《繪事指蒙》曾經記載「描法古今一十八等」，可說是總結前代的線條用法創造了十八描法。 目前「十八描法」第一是指顧愷之等人創立的「春蠶吐絲」的游絲細描畫的繪畫技法，用中楷極細的尖筆勾勒線條，在運筆時需要顧及圓勻、細緻，利用筆尖，用力均勻，達到線條較細，但又不失勁力的效果，創造秀勁古逸之氣。此種畫法線條有起有收，流暢自如，細密綿長，富有流動性，連綿蜿曲，不用折線，也沒有粗細的突變，含蓄、飄忽，使人在舒緩平靜的聯想中感到雖靜猶動。適合表現絲絹衣紋圓潤流暢之感。 因為吳道子對於春蠶游絲勾描藝術手法，他的理解是塑造山水或者人物形象方面是十分筆挺的，但是這種細線勾描猶如金絲鐵線，若要將人物衣裳線條輕盈自在的神態塑造出來，就顯得難以發揮，因此從鐵線描法發展出「蘭葉描」，在運筆過程仿效張旭草書法，強調壓力輕重與速度上的變化，時提時頓刻意讓線條的粗細隨著用筆走勢起伏變化，給人磊落並強而有力的節奏感，生動的展示衣褶的厚度及轉折的感覺。突破南北朝西域畫家曹仲達受到當時傳入的印度美術風格，「曹衣出水」的藝術形式，筆勢圓轉，衣服飄舉，盈盈若舞，形成「吳帶當風」的獨特風格。 本期持續介紹典藏於大阪市立美術館的《送子天王圖》第二部分。 第二部分中間一段則作如來護法神大自在天端坐石上的情形。大自在天作四臂披髮形象，踞坐石上，背後烈焰騰騰，火焰中現出虎、象、獅、龍、鳥頭，形貌詭怪，左右作有捧花瓶、香爐法器的天女和執帚天神。 接著，釋迦牟尼的生父淨飯王與摩耶夫人抱著初生的悉達太子，晉見大自在天神，從姿勢看淨飯王是小心翼翼的，夫人緊跟其後，無能勝明王一見釋迦（悉達太子）便低眉跪拜，襯托出新生嬰兒的無限尊貴。人物身份、心理、形態刻畫入微，反映了人與魔與神之間的衝突和矛盾。 圖中所繪人物、鬼神、瑞獸多達二十個左右，人物則天王威嚴，大臣端莊，夫人慈祥，侍女卑恭，鬼神張牙舞爪，瑞獸靈活飛動，極富想像力而又畫得極富神韻。獨特的「蘭葉」線描法，粗細頓挫，隨心流轉，無論是表現人物的衣紋、鬼神的猙獰，還是描繪閃爍的火光，都十分生動貼切，遊刃有餘。 在鑑借書法用筆，通過筆墨的參差、轉折、頓挫多樣變化的吳道子，繼承了南朝張僧繇「疏體」用筆疏略，簡練的筆墨不崇尚繁密緊貼，恰恰與顧愷之「密體」線描精細緊密，重滿之感完全相反。 吳道子對於用筆創作的貢獻，巧妙地融合了用筆的輕重與粗細、力道的快慢與頓挫，因此在畫作當中，對於衣紋的描繪就極具動感，而這種動感並不虛化，反而顯得真實；另一方面造型上吳道子「筆不周而意周」的奔放缺落感，造就了獨特的衣紋處理，帶出所謂「天衣飛揚，滿壁風動」的視覺效果，被譽為「百代畫聖」。吳道子的作品人物造型逼真，感染力強；用筆遒勁雄放，變化豐富，具有運動感、節奏感，特別是對衣紋的描繪有飄逸、柔軟的效果，更加體現吳道子的畫工精湛。 下週我們將從墨出發，進入唐人的繪畫世界，歡迎大家的聆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