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暑時節熱翻天,回想去年此時酷暑中看完紀錄片《台灣男子葉石濤》一口氣做了三集討論葉老,7.11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(Milan Kundera,1929-2023)94歲辭世,我不由得想起他1984年改拍成電影《布拉格之春》的小說《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》(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)。
為什麼政治上異議分子總是醫師,包括齊瓦哥醫生,或許書讀多了想得也多(我輩金魚腦無從理解)。生命是一連串偶然的集合,是「輕」的,無意義的,但同時又是沉重而難以承受的,這是本質的矛盾,我們必須找出意義並守護這意義,因此生命是「不可承受之輕」。《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》以捷克民主運動「布拉格之春」1968遭蘇聯軍隊鎮壓,捷克知識分子大量逃亡歐洲海外為背景。醫生托瑪斯和妻子特麗莎、情人莎賓娜一男兩女糾葛帶出了對政治、文化、人類生命的省思與嘲諷。
福樓拜說:「愚昧是跟著社會進步一起成長的」。對某些事物(宗教、主義、黨派)的絕對認同是危險的,《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》第六章那「偉大的進軍」說明了一切。吾雖不才,也曉得撈一隻貓回來養勝過為某種偉大理想舉旗吶喊。
「布拉格之春」是一場學生運動,捷克大學生在布拉格發動示威遊行,要求改革,放寬言論及出版自由,這項運動剛起步沒多久就被蘇聯的T-54坦克碾壓了,1968年8月21日蘇聯入侵捷克,扼殺了改革者的夢想,開啟了一個壓迫的時代。米蘭昆德拉半輩子都在諷刺共產極權,兩度被開除黨籍,1979被剝奪捷克公民權,再也沒法回捷克,入籍法國後以法文寫作,被提名多次諾貝爾文學獎槓龜至今。一句話概括《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》―世俗的愛與責任,才是生命最終意義。
人文哲學看似無用,卻讓人懂得物質以外的東西,一支筆勝過千軍萬馬,是寫作者對時代的重要貢獻。教育部無視於少子化,持續外加名額(包括學士後專班)鼓勵增加半導體AI學程,重理工輕人文的結果是政大書城目前全軍覆沒,書店消亡,一個不需要書的社會,難道還不是警訊?。《聯合文學》《印刻》和《幼獅文藝》七月號不約而同談年輕世代寫作大業,朱宥勳還苦口婆心「列出五個你關注的同代寫作者」「歸納你觀察到的高中生創作現象」「提出一個關於創作本質的問題」建議文壇新人如何煉劍,但懷有夢想的好像都是未涉世事的高中/大學生,書市裡稍有資歷的作者可都一起熄火了。教育過度淺碟功利,可能是不行的。
炎炎暑日,不宜用腦過「重」。還是來聽「輕」快活潑的鄉村歌曲清涼一下。1952 Hank Williams漢克·威廉斯原唱,1976木匠兄妹樂團(Carpenters)翻唱的《Jambalaya》(什錦燉飯),把人帶到溪水旁的野宴,青春笑鬧的時光:「Good-bye, Joe,he gotta go, me oh my oh再見了,喬 他得出門了/He gotta go pole the pirogue down the bayou 他得弄艘獨木舟划到河灣/His Yvonne, the sweetest one, me oh my oh 他的伊芳,是最甜美的女孩 ! /Son of a gun, we'll have big fun on the bayo我們將在河邊共度美好時光…Jambalaya 、crawfish pie 、 fillet gumbo 什錦燉飯,小龍蝦派,和魚片濃湯/For tonight down I'm gonna see my ma cher amio/ 因為今晚我將見到我親愛的他/Pick guitar, fill fruit jar and be gay-o 拿把吉他,裝滿水果罐,好不快活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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